今年金曲獎落幕,每年討論的議題,無非是花落誰家,粉絲的公不公平爭議…。
頒獎前,適逢大學期末考,在詞曲創作新思維課,我淡然只出這一考題,「流行音樂與海峽兩岸的關係」,學生都傻眼疑惑,好像太離題了,怎麼不是寫歌。
我說大家只想到創作夢,對自身所處環境的快速變遷,是模糊的,未引導去關心、去正視面對。流行歌詞與當下時代脈動、價值觀,與氛圍是互相牽引,息息相關。
想想披頭四年代的名曲「let it be」,不就是嬉皮年代,或是那年代年輕人的價值觀、想法,或生活感受嗎?牙買加雷鬼之父Bob Marley被尊為人道主義創作歌手,他的名曲「three little birds , no woman no cry」, 歌詞都重複使用don't worry , every thing gonna be alright,這兩句話不就是在撫慰,當年生活在牙買加黑人的困頓及宿命、無奈嗎?
美國歌手和音樂創作者Jack Johnson,因受傷無法再當衝浪選手,他拿著吉他面對大海,樂觀寫迎風衝浪的節奏,陽光面的人生歌詞,搖身一變成為名創作歌手,哲學系甚至把他歌詞當申論題,說他有老莊無為思想,勉勵年輕人要學習;大陸歌手崔健,當年的「一無所有」,反映了當時大陸的社會氛圍心境。
李宗盛從名製作人,到成功轉型為創作歌手,在小巨蛋開個人演唱會。「山丘」這首詞曲,更是在「縱貫線」(樂團)後脫穎而出,獨樹一格。
「山丘」拿下金曲獎最佳年度歌曲,是無可厚非,更重要的是,獎背後的意涵及影響。「越過山丘,雖然已白了頭,…越過山丘,才發現無人等候」,這四句歌詞,無心插柳,卻讓困於淡淡哀愁好多年的流行樂界,在經濟困境大環境氛圍中,找到抒發的聲韻,及誠實面對未來的省思,找回價值、定位,與堅忍不拔能量。
這幾年出現好多歌唱節目,除了帶起唱歌熱潮,在苦悶生活中,大家一窩風靠音樂解悶,各學校都在醞釀開流行音樂科系,以因應大環境需求。
早在幾年前,大陸就有流行音樂學院,培育有興趣的流行音樂人才;台灣金曲獎一直是東南亞指標,可惜國內人才不但未受尊重,加上教育制度僵化,這些在第一線的樂人,很難被學校聘去傳承;反觀中國卻以應聘、交流講座方式,大量邀我們的人才過去,培育他們的學子。如果國內還要求有學位才能教,那這些在第一線翻滾的樂人,是進不了校園。
已故電影作曲家張弘毅、李泰祥老師也一樣。當今兩岸開放,大家也只能說,此處不留人、自有留人處。我們的流行音樂館遲遲未完工,流行音樂科系又想成立,但準備好了嗎?師資又是如何鑑定?
這些有創作夢的學子們,是否理解音樂是必須與當下生活聯結,有國際觀、認真關心關照每天的生活,要閱讀詩詞、人文,才能寫出有共鳴感動的詞。可是,今天科技發達,學音樂方法五花八門,但對生活冷漠,文字的感受日漸退步,流行歌詞比曲還更難教;更重要的是,要把文字轉化成當下社會生活的氛圍,這不是只有用字優美深奧就已足。
李宗盛山丘那句,「越過山丘,雖然已白了頭…」感動了歌迷,也觸動了金管會主委曾銘宗,不就說明只有走過流行樂時代大翻轉的創作人,才有能量釋放如此的歌詞。
所以,形容山丘是一首李宗盛人生盡付歌詞,不足為過;音樂畢竟是最美的外交語言,流行音樂更是國家的軟實力,學校即使開了流行音樂系,但只想到音樂,忽略可「幻化成鷹」的人文;詩詞的潛在內涵課程是必要,加強生活國際觀視野的課程也重要,才不至於讓台灣具有多元聲音的實力慢慢在耗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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